這一二天的日本汽車產業新聞,最火紅的莫過於 Crown 車系可能面臨到停產或是轉型成為 SUV「CROWN CROSS」的消息,最初這個消息是來自於中日新聞:一家位於名古屋的地方報紙,爾後朝日、読売、毎日、産経、東京、日経等報紙也陸續更進報導,讓人擔心 Toyota 是否真的打算將「起家車」整個轉型,原有的 Sedan 直接停產?
為了這個消息作者花了一點時間查詢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,可以發現多數報紙都是以「檢討中」來下筆,而日文「檢討中」其實也是代表不確定,也就是說 Crown 車系是否真的會變成 SUV 車型,目前只有「中日新聞」寫得稍微肯定而已,當然這消息傳出的時間點是小改款 Crown 推出的時間,因此要以「傳言」來刺激銷量也不是不可能。
但冷靜想想,現行第15代Crown 於 2017 年 10 月東京車展展出原型車、2018年6月正式在日本上市後,第一年年銷量為5萬台,不過新鮮感過去後 2019年下降至3.6萬台,到今年(10月為止),Crown僅做出1.8萬台的成績,雖然市場或多或少受到了武漢肺炎疫情的影響,但對於這樣一台有著 65 年輝煌歷史的車型來說,難免讓人唏噓。
如果對照過去 Crown 車系的銷售量來看,成績最優秀的應該是第八代車型(S13#系),在1990年創下了歷代最高的銷售紀錄:23萬9858台,同時在1988-1990年間,Crown僅次於Corolla以及Mark II,排在日本市場銷量榜的第三。甚至在第八代活躍的那幾年,Crown的月銷量偶爾還會超過Corolla,這些都是得益於泡沫經濟的繁盛。
所以回頭來看現行款的表現實在是太慘了,在2019年9月其月銷量跌至2050台,比起去年2018年同期少了 2/3,這還比14代末期賣得還要差(2017年9月的銷量2357台)。
當然許多人一定會將問題歸咎於持續火熱的 SUV 市場,確實一般來說,如果房車在日本市場賣得差大家都會將矛頭指向 90年代RV (MPV/SUV那一類車)熱潮的興起,到21世紀初房車市場嚴重萎縮,從銷量層面來考慮,大概只有 Corolla Axio 「日本專用車型」完全按照日本消費者需求打造的產品能夠賣得動以外,基本上其他全死光。近年來日系家用轎車都在往大型化、高附加值發展,因此你看到 Fuga、Accord、Legend、Insight、SKYLINE等傳統房車,每一個無不強調自己是「技術展演平台」,不再強調自己是傳統的房車。
但以我自己的想法來說,Toyota Crown 最大的問題就是有著極為深厚的歷史包袱,這讓他在 21 世紀的今天怎麼改都會得到反效果。以 15 代車型來說,它有著相當激進的「進化」,雖然這些「進化」就如同前面講的,是面對 SUV 興起下不得不的決策,但直接將三種不同個性「Royal 老派」「ATHLETE運動」「MAJESTA奢華」統合成一種、全面往年輕運動化進發,似乎反而適得其反。
「在第14代中,我們挑戰了創新並獲得Crown過往客戶的大力支持,但也正因為這樣,雖然年齡層降低了,但卻依舊無法吸引歐洲高級車的客戶入手。」—總工程師秋山晃在發表會上時對日本媒體如此表示,自第12代 Zero Crown 開始,Crown 車系的樣貌越變越年輕是事實,尤其是上一代 Crown Reborn 世代,那個皇冠造型的水箱罩更奠定新世代 Crown 的設計語彙,同時玩起大膽「車色」如天空藍、青草綠與最著名到粉紅色等等,都讓人看到 Crown 轉型的決心,也讓 Athlete 車主佔 Crown 全車系的 60% 以上,甚至威脅到過去 High Society Car 的代表:MARK X 的生存,更是造成他 52 年歷史「光榮」謝幕的推手之一。
確實這種改變讓一些40-50歲人群開始注意到了 Crown,比起上代Crown受眾的平均年齡高達66歲(Royal更是超過了70歲)有效降低。不過畢竟60-70歲還是對於 Crown 抱持著憧憬,這種放棄掉常規三廂房車的設計卻也嚇跑了一些老顧客,加上Crown 本質上還是一款針對日本道路設計的車款,其車身尺寸控制在一定範圍內(1800mm車寬),被限制的車身尺寸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設計師對車身設計的發揮。
另外內裝用料上,由於整合成單一運動化車款,前期型的用料並沒有特別著重於豪華這塊,至多只是加了一些「日本元素」在裡面,而 Dual Display 雙螢幕雖然相當酷炫,但操作上的不便也為消費者以及媒體所詬病。所以中期改款車型直接簡單暴力的給你 12.3 吋寬螢幕,同時用料全面提升到過往 Majesta 的水準。
最後就是「操控性」部分,至少就我在日本開過的感覺,第 15 代 Crown 的操控性已經不輸給 Mercedes-Benz、Audi 的水平、平衡度極高,與LS共享的 GA-L 後驅窄版平台(相較於LS的GA-L,主要是前部分採用了Crown專用零件),也讓行路質感有相當幅度的提升,但運動感的背後就是少了Crown既有的沉穩大度的感覺。
看著似乎都不是什麼問題,但Crown 大幅進化之下卻也讓老客戶實在不能接受,這也是過去 Crown 為什麼還保留 Royal Saloon「老人車」的原因,至少讓那些高齡人士或是法人還有得選擇一個較為「傳統」的選擇。
當然你會說如果什麼都不改銷售量也不會比較好,對!在這種時空背景下,就算是保留了 Royal Saloon、Majesta 等車型,然後將三款車型個性分的相當鮮明,後起之秀 Alphard/Vellfire 還是會持續蠶食它的法人、公司車市場,更甚之 Lexus LS 「降級」演出與 ES 車系的回歸日本,連同歐洲進口車像是 A6/5-Series/E-Class 等車型以「舶來品」之姿以相近售價不斷吸引日本消費者入手,在在都是在威脅 Crown 的生存。
Toyota 做豪華車一直就是這樣,他們的產品或許曾經創造過奇蹟、有驕人的成績,但當對手真正強大起來,他們往往都會陷入到底要怎麼改、結果顧此失彼的狀況。或許Crown 的銷售失利也代表著「日本專用豪華車」除了 Century 以外,已經行不通了。
Crown 問世65年,歷經了日本戰後經濟復甦、泡沫經濟成型與幻滅,靠著就是決策者在大方向勇於創新、細節上維持傳統,「繼承與革新」這個詞一直出現在 Crown 車系當中。只是這次第 15 代或許真的是傳統房車的末路,真的要持續「繼承與革新」的話 Sedan 已經改到極致了。也難怪 Toyota 內部會有將其轉型成 SUV、並採用 GA-K 平台衍生的消息傳出。
寫到最後,以作者自己的看法來說「CROWN 停產」的消息對於 Toyota 來說是「地動山搖」的大事,因此在 2022 年以前許多消息都會陸續爆出來,包括以 GA-K 平台衍生的 FF CROWN、以 Mazda 直六動力與後驅平台衍生的新世代 Crown 等,而「檢討中」這種做法通常都是 Toyota 內部自己放消息出來讓外界「測風向」,所以到底有沒有可能如同「中日新聞」所言,2022 年之後第 16 代 Crown 改成 Crown Cross、現行 Sedan 車款為滿足警車採購、少數消費者要求持續生產個幾年再全面停產,現在都說不準。
但如果 Toyota 真的停產 Crown,未來日本國內房車產品線將只會剩下 Corolla、Camry、Mirai 與 Century 四大支柱,或許某種程度 Toyota 也希望 Mirai 能夠承接 Crown 的位置吧?
(旺車)